磕里斯丁要睡了

vb同名🚫搬运

【文轩】厌无

腹黑专一校霸文 x 温柔内敛学霸轩

校园/纯爱/救赎/相厌到相爱/甜饼

一发完不要上升🚫搬运

@磕里斯丁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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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昏暗的包间内,少年满脸痛楚地被人压跪在地上上,漂亮的脸蛋铁青,水汪汪的眼神密布红丝。



宋亚轩紧咬着自己的唇角,双手捏着膝盖,被扼制住后颈所以看不见进来的人是谁。



“这又是谁?”



身高颀长挺拔的刘耀文眉心泛起褶皱,徐步入内,略略打量就见到被压在地上独自隐忍的同学——虽然没什么印象这个校服笔挺的乖乖仔是谁,但毕竟校服相同就是同学一场。



“文哥,好像是来救林睦的,那个年级第一,叫什么轩来着…”



“救人?”刘耀文以极快的速度打量着眼前的同学,不像是有那种能救下人的水平。



见宋亚轩眸光带水,轻咬粉唇,过分白皙的脸蛋倒是说不定能用过美人计加调虎离山。



刘耀文薄唇便凛出一抹冷笑,坐下后对着几个男生吩咐,“去把卡牌拿来,让好学生玩一玩。”



宋亚轩脸色煞白一片,整个人虚脱了似的,原本他今晚还有一份兼职,还有三套生物卷子没写完,但没想到高三的亲哥哥又陷入麻烦了…



头昏脑涨,居然只身单影地来校霸的底盘救人。



一个黑色的纸箱被丢在面前,脖子被人松开,一道强烈的视线令他汗毛竖立,转眸就和他四目相对。



宋亚轩看着那人棱角分明的脸颊,那双泓遂的眸漾着满满的不悦,是连隔壁友校都知道的头号人物。



“把卡片上的事情做了,我就把你们俩都放了。”刘耀文唇角冷笑。



宋亚轩见哥哥被五花大绑地捆在角落,神情淡然地捡起盒子摇晃,卡片掉落。



“和在场的一个人……”



宋亚轩心下一凛,瞥见墙上的挂钟开始计算兼职如果迟到多少分钟会扣多少钱,会超过五十元。



“蹭”地一下起身,走近那个气焰嚣张的少年。原本还沁着笑意的刘耀文,逐渐变得严肃。



唇上一温热,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一抖,“你!…你!!”



宋亚轩好看的水眸被睫羽存下一道影,望着已经怔愣如山的刘耀文,用袖口擦嘴,“完成了,我们先走了。”



拉起角落里的亲哥哥就顺利离开,虎口脱险了。



“文哥!文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刘耀文碰着嘴唇恍若未闻,反而对着地上的卡片低语,没人听清他在呢喃什么。



“和在场一个人…接吻…”



这里一共十几个男人。



宋亚轩,选了个最不好惹的。






盛夏的山城闷热不堪,乌云夹杂着一丝湿湿的燥。雨贸然地就被泼了下来,难以想象阳光明媚的午后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



宋亚轩透过茂密的丛影间隙看远处热闹的室内篮球馆。



他当然听说昨天那个像野马一样桀骜的少年在到处找“年级第一”,所以他躲了整整一个上午。



躲在树丛后,树荫柔和勾勒着他的身形,松软的黑发有几根在发梢被风吹翘,白色的短棉袜遮不住白皙的脚踝。



单手应该就能握住吧?还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是那种水润得肤里透红的白皙。



刘耀文已经在后面观察了十多分钟了,也不明白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好学生蹲在这里做什么。



“宋亚轩。”



蹲在草丛前的人吓得一激灵栽进去,似乎有倏忽的风声,余光里出现一双黑白的篮球鞋。



从草丛里晃晃悠悠地爬出来,视线下意识地向上移,撞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刘耀文站在那里,食指和中指夹着薄薄的考卷,玩世不恭地歪头,随意上下扫了一眼。



考卷上自己的满分成绩和班级姓名十分明显。



刘耀文边看边挑眉,薄薄的唇角带点弧度,揭开他贴在下颌欲盖弥彰的创口贴,那颗标志性的痣是藏不住的证明。



“昨天的事你想一笔勾销的话…”



一叠空白的考卷飘落在宋亚轩面前,他沉默不语地捡起一张细看,是今天的作业。虽然他们班级不同,作业也是大同小异的。



早听闻刘耀文不愁吃穿,上学只是为了消磨时间,是那种小说里不学无术的富家校霸。



等刘耀文走了,宋亚轩握着卷子在原地蹲了许久,直到下课铃响了脸色苍白的离开。他的威胁很有效,自己缺乏经济来源,除了自己的日常开销,还要给同母异父的哥哥和继父。



刘耀文让自己做的都算是小事,如果耽误他的学习和兼职才是祸不单行。



可宋亚轩很快发现,刘耀文不管是差遣他去小卖部买东西,还是替他写作业,都是一种变相的报复行为。



报复那天贸然选择他作为大冒险的对象,因为有些卷子根本不是回家作业,小卖部的零食他和那群学生有时候也不吃。



只是在玩。



也许刘耀文只是享受年级第一对自己的唯命是从,却没想到欺负再乖巧的猫儿也会有亮出利爪的时刻。



9班和1班相差一整个楼层,也没想到刘耀文会来教室里找自己,直接霸占前座的椅子反坐着盯宋亚轩写作业。



刘耀文单手撑着头,低垂着眼睛看手机,偶尔盯一会埋头苦写的宋亚轩。



会很好奇,像乖猫一样的好学生,底线在哪里?怎么样才能彻底激怒这个温润得像春风都吹不皱镜湖的男生?



板凳突然被踢了一脚,刘耀文身子前倾,指节在桌上敲了两下,扬着唇道,“小宋同学,放学和我去二中干/架。”



“可是我有兼职。”宋亚轩眉头微皱,掀起眼帘看到刘耀文的表情,薄唇瞬时紧抿。



刘耀文看了他一瞬,指尖陡地勾住他的校服衣领摩挲,“你当然可以不去,只要你足够勇敢。”



继续摩挲,校服的纽扣不慎滑出。



他的校服白衬衫每一颗都是系好的。不同于学校里其他的男生,他就像是春江上的轻舟,遗世而独立。



刘耀文承认,宋亚轩从外表看,绝对是个成熟漂亮的男生,绝对比大多数女生还要惊心动魄——符合所有男性对同x的审美需求。



就是太乖了,略显无趣。



宋亚轩微抿唇,完成最后一道题的验算,把笔放下,关上练习册递给刘耀文。



举在那等了三四秒他不接。



抬眸。



和刘耀文似笑非笑地目光撞上。



不羁的雨在夏天闷热的教室内蒸发,阳光透过玻璃淡淡地映在他脸上,灰尘在光线中或浮或沉。







02



夜晚里渐渐弥散开来的暗蓝色天光随着很旧很旧的风迅速变浓。



宋亚轩在灯光煞白的便利店里看书和做题,抬起头来眼睛会因为疲劳而出现幻影,那种一条一条刺痛的影像,然后埋下头继续做,心里什么也没有。



“小宋?”几个身上挂彩的学生走进便利店,为首的那个认出宋亚轩。



宋亚轩手里的笔一顿,低头不去看他们,因为刘耀文也在那群人里,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小宋,咱俩一个初中的,你还记得不?”红毛的男生单肘撑在收银台上打趣,“你是怎么做到读书赚钱两不误的?有没有女朋友?还是说读书赚钱恋爱三不误?”



刘耀文单手撑在同学的肩膀上,唇角显然被人打破了,正直勾勾地盯着宋亚轩。



晚风呼呼地灌进来。



“认识?”刘耀文问红毛的。



“当然认识,小宋特别单纯,特别好。”红毛拿起宋亚轩的试题册翻阅,“关键是爱写作业,老同学一场,帮我们几个伤员把作业写了呗?”



宋亚轩身上带着一种,大部分女生都可能不会拥有的柔和温润的气质,像一块清香的云朵。



沉默的寂静持续了片刻。



“我自己的还没写完,你们五个人的太多了。”



刘耀文嗤了一声,视线扫了扫他收银台上层层叠叠的试卷和练习册,勾勾唇角,“看来你的老同学和林睦一样不懂事。”



林睦?哥哥又惹什么事情了?



宋亚轩听闻干脆起身去整理货架,一副没听清、不想听的模样。



“文哥?他那天为什么要去救林睦那小子?你准备也教训一下宋亚轩吗?人家可是老师的心头肉啊。”



“我怎么会欺负这么乖的学霸呢?”



刘耀文走过去搭上宋亚轩的肩膀,略微压低声音道,“毕竟他只愿意帮我一个人写作业,情有独钟~”



宋亚轩猛地转过头,和他直接四目相对。



一秒、三秒、五秒…他认真对刘耀文说,“不是我主动愿意帮你写的,是你威胁我的。”



他的眼睛比幽山里无人问津的清泉还干净,可眉头略微拧起,严肃认真的模样也是很新奇的。



刘耀文怔了一下,缓缓扯起唇角,手臂绕过去,把宋亚轩吓得整个人僵在商品架前,手里的膨化零食落地。



他背挺得笔直,薄瘦得弱不禁风。



后脑勺有些漂亮的碎发,额前几缕碎发遮掩与身材不符的华丽眉目。从刘耀文的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到一截白nen的脖颈。



宋亚轩能清晰感受到耳畔的轻笑,结果他只是拿了一盒止痛药水。



“日子还长,我们总得慢慢来……”




宋亚轩反复让他最后这句话蹦在脑袋的前区,时时刻刻提醒他从此本就不算顺利的高中生涯只会雪上加霜。



升旗仪式已经进行到g旗下讲话。



经久不息的掌声后教导主任拿着一张小纸片上司令台讲话,“最后,通报批评,高二9班,王宇、张齐印、邹礼楷、李费……”



很长的停顿后,“刘耀文,昨晚校外聚众滋事,影响极坏,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四人记处分处理,一人停学三天反思处理!”



“为什么有一人只是停学三天啊?”



“还能为什么,刘耀文呗,校董的儿子。”



“听说是有学生举报的,好像是有同学昨天晚上看到他们打架以后受伤了,就告诉了教导主任,”前桌突然转身问宋亚轩,“我觉得要是被那几个人知道是谁举报的,真是吃不了好果子了…”



宋亚轩神情像是真被噎住了,眼睛睁得微圆。



他似乎是在昨晚见过那五个打架受伤的学生,可并没有去举报的闲心思。



还未彻底想明白。



“哗啦!”水漫课桌,整个桌面被水倒湿。



红毛举着倒着的水杯,杯口的水珠还滴滴答答地落在试卷的姓名处,黑色笔墨被晕染开…



“你干什么啊?!”前座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红毛,结果被撞倒在地。



“欸,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是文哥让我来的。”



宋亚轩立刻将他扶起,死死咬着唇,来不及多想,就拎着水杯和湿漉漉的卷子去9班。



刚进去就看见刘耀文颀长的身子斜斜地靠在后面的铁柜上,校服衬衫微微敞开,里面露出黑色T恤上的骷髅骨骼图案。



白皙漂亮的人总是显眼的,刘耀文马上发现了他,黑亮的瞳孔深处有不知名的意味,眉峰挑起,吹口哨,



“天使下泥潭了?”



也有其他学生好奇年级第一为什么会冲进9班,不过宋亚轩充耳不闻直接急匆匆地走到教室最后,将那张泡过水已经破了的试卷丢在他面前。



又将杯子里的水倒在了他背后的篮球上。



然后就走了。



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03



“你听说了吗?1班宋亚轩居然去杠刘耀文了,直接把水洒人家篮球上!”



“我听说是刘耀文那小弟先招惹人家学霸啊…”



“不过听说昨天晚上是宋亚轩举报他们打架的,学霸对校霸,有趣的很!”



宋亚轩拿笔的手在轻微颤抖。她强迫自己静下心,眼睛盯着草稿纸,眨也不眨,放空脑袋再去算一遍生物大题,再算一遍,又算一遍…



思绪依旧有些飘移,无法集中。



试卷上总是浮现刘耀文刚刚戏谑、懒散、带着捉摸不透笑意的脸。



确实是令人厌恶的行为,教唆其他同学来“报复”,况且根本不是自己举报的事情,却要花很长的时间重新写卷子。



铃声一响他就收拾好东西,拿着书包起身离开。还没走出校门,只是路过篮球场,眼前的霞光被一道黑影挡住。



刘耀文单手抓球,穿着无袖的白色球衣显然是没上自习刚刚打完球,黑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漆黑的瞳孔凝视着他。



宋亚轩避开他的视线,想绕道而行却被堵住。



刘耀文笑了笑,“我没让人浇你课桌。”



宋亚轩有些呆愣,有些紧张地说,“我也没举报你。”



“我本来就知道不是你,不过你和林睦那小子关系不错吧?你们是一伙的,四舍五入你也是我死对头?”刘耀文一伸臂把篮球抛给远处的同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先走。



哥哥?…所以是哥哥举报的?



“没必要,但我们…不是一路人。”宋亚轩抬起眼皮,自以为很有威慑力地瞪他。



“哈哈哈……”刘耀文笑得很大声,微微活动脖颈,蹲下身子,手肘曲起来搭在膝盖上,仰脸瞧他,“那怎么样才算一路人?”



宋亚轩头扭向一旁的山茶花丛,视线落在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上,就是不想回答。



刘耀文忽然伸手,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搓了一下他的下巴,白nen光洁的皮肤。



丝丝酥麻的触感让宋亚轩大退了一步,脚一扭直接叠进了花丛里。



漆黑一片是自认倒霉紧闭的双眼。当然,不小心拽住了碰自己下巴的那只手。



两人跌得身上全是叶子花草,刘耀文被带过去时其实完全有力气把他直接甩开,结局却是他紧紧压在宋亚轩身上。



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草香。



护着他的后脑勺,怀里的对比自己刚刚打完球的温度还是不算热的,不过不同于边上浓郁的山茶花香,宋亚轩身上总有一丝脱颖而出的茉莉淡香。



于是他故意凑近宋亚轩的耳廓一笑轻语,“这样还不算一路人么?”



一脚踹在刘耀文的膝盖上,宋亚轩几乎是钻出去后就跌跌撞撞逃走的。



厌恶,极其厌恶这种人。



脸颊燥红,颧骨滚烫,却有多少成分是因为恼怒?那心口的节奏又是一道无解的题。



没走多远,宋亚轩就在一个左转的路口被人拽住,他下意识以为又是红毛那群人就要挥起书包抡上去。



结果是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林睦把他压在墙上,“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想被老爸打断腿??你为什么要去惹刘耀文?你知不知道他会以为我们是一伙的找我麻烦?”



宋亚轩看到是哥哥松了半口气,“我以为是他找人把水倒在我卷子上…”



“你那成绩湿掉几张卷子又怎么了?给刘耀文的篮球浇水你今天还能活着放学,就说明倒霉的可能是我!!”林睦几近癫狂地掐着宋亚轩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那些得罪过他的学生的??”



“哥,你先冷静点回家吧。”



“早说你是个灾星…”林睦将他松开,瞪了他一眼后压低帽檐匆匆逃走。



所有人都很怕刘耀文,不是因为他不学无术,而是那举世闻名的暴脾气,传言真假掺半没人能真的证实。所以宋亚轩认为自己心跳得那样快多半是出于恐惧。



那样狂妄的、不遵守校规的人远离才是最安全的。偏偏从那天开始,刘耀文就像一块黏糊糊的条糕一样粘着宋亚轩,说是死皮赖脸也不至于,毕竟他什么也不做,只是跟着宋亚轩。



在别人看来还以为是学霸交了保护费,让校霸护着,其实宋亚轩有多惶恐不安只有他自己清楚。



没过几天,刘耀文突然把他白色的球衣扔给宋亚轩,“以后每天帮我洗一下,第二天带过来。”



宋亚轩拿开遮住题目的球衣。



“怎么?不乐意?林睦那疯子最近又惹了不少事,你那么乐于助人帮他还还z总可以吧?”刘耀文抬手扒拉了一下宋亚轩的笔袋,嘴角带笑。



宋亚轩板着脸,喉结微微上下滑动,将球衣塞进书包后起身,“你和我来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学校南面的实验楼。



“实验室?”刘耀文停住脚步,故意勾过宋亚轩的肩膀,“怎么?你准备把我毒s?还是你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和我表白?”



宋亚轩立刻大脑一片空白,又羞又气,“我很讨厌你,所以你别胡说八道,也不要随便来1班找我,更别在学校内跟着我,当然校外也不行,尤其是打工的地方,别影响我学习,更不能……”



“你是我男朋友吗?在这和我约法三章像是地下恋似的。”刘耀文听闻扯起唇角,嘶了一声,牵起他的右手故意十指相扣。



肤色差,骨感相同,不过握笔的手比打人的手到底纤nen些,指缝交叉摩擦过……



“你离我远一点!”宋亚轩像被虫蛰了般拼命甩手,再一次逃窜走。



教学楼的窗外掠过一群白鸽,静静的无声飞翔。



明媚的暖阳,灿若霓裳,在记忆深处飘荡的光斑,撒遍暗处的空白。



刘耀文似乎真的默认了不要出现在他周围的“请求”,一连五天没有出现在过宋亚轩的视野范围内,偶尔有人帮他把球衣送过来,而第二天宋亚轩将球衣送过去的时间,是他原本就知道刘耀文根本不可能那么早去教室。



可周五一放学,他就被红毛勾住了脖子,硬生生带去了室内体育馆后面的杂物间。



杂物间空气闷热,宋亚轩浑身冒冷汗,面色发白。心里本就发慌,眼前竟有点晕眩。



“是你和林睦通风报信的吧?否则文哥怎么可能会被那小子得逞。”红毛用力一推,宋亚轩直接跌坐在地上,后背砸在铁架上生疼。



宋亚轩脸色苍白,“林睦怎么刘耀文了?”



“你在装什么,你那时候还去救他。”另一个男生直接拿起一颗网球扔在他身上,“文哥被几个林睦找来的人打伤了手臂。”



“我不知道这件事。”宋亚轩略微停顿了一下,说完就撇开眼。



“犹豫了,打!替文哥出口气!他和林睦就是一伙的!”



“打!!!”



噼啦啪啦的网球砸在纯白的校服上……宋亚轩本能地捡起一颗扔回去,“你们走开!!”



红毛被砸中以后显然是愣了一下,走过去,扬起手就是一巴掌,“老同学一场,你还敢打老子?!”



被忽然扇了一巴掌,宋亚轩感觉脑袋一阵嗡鸣。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响起一声怒不可遏的质问。






04



“你们在干什么?”



刘耀文踹开杂物间的门时,宋亚轩的脸上泪痕斑驳,没有一丝血色,瞳仁乌黑,唇色惨白。



一颗网球正好砸在他额角落地滚到刘耀文脚下,他半只手插兜,另一手捡起网球,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他虽然静静地不说一句话,周遭的空气却要凝固住了似的,几个男生立马知道文哥现在心情很差,是要发火的前兆。



“文哥,你不是受伤了么?怎么来学校了?”



宋亚轩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外面的阳光从玻璃窗里投进昏暗的杂物间,打在宋亚轩身侧,显得他柔软又脆弱。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宋亚轩想逃跑,因为他以为刘耀文是来加入的。



结果刘耀文将手中的网球重重砸向红毛,倏尔红毛捂着额头在地上哀嚎。



“啊!——文哥我错了!”



一颗、两颗、三颗,刘耀文随手拿起筐里的球砸过去,一下比一下狠,最后几个昔日的好兄弟全部趴在地上呼痛不止。



比起无尽的愤怒,刘耀文是第一次感受到心脏发酸发涩的感觉,宋亚轩示弱的模样让他心里揪着疼。



照理如果他和林睦是一伙的,应该同等处理。可他还是牵着宋亚轩的手离开了。



宋亚轩的手指又凉又软,握在手心里,很踏实。



走了三四个里面,在一个长坡的巷子口,宋亚轩甩开了他的手。



刘耀文回头,发现他眼里全是泪水,成串似的不停地往下掉。



“刘耀文…我除了学习还要赚钱,林睦他欠你什么我替他还……你能不能……远离我的生活?……”



宋亚轩哽咽了,抬起手背抹不停落下的泪,“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啊……”



他真的好累,放学就要赶到便利店,回家要看继父脸色,动辄打骂,赚的钱没有一分属于自己。



刘耀文心一揪,使劲蹙着眉,“我又没让你干什么,他们几个自说自话把你带走的,我不是替你报仇了么?”



宋亚轩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摇摇头,动了动唇,努力说,“不重要…我只想和原来一样。”



“我能让你摆脱那些,保护你一个人儿还不简单?不过你得听我的,行不行?”刘耀文屈膝头低下,凑过去看他表情,“所以先别哭了行不?”



宋亚轩还没听明白,手机铃声响了。他们都看到了来电显示——林睦。



宋亚轩吸了吸鼻子,咳了几声,酝酿好情绪和嗓音,假装若无其事地接通,没想到对面骂骂咧咧。



“喂,你跑哪去了?今天你又不打,我不是让你送吃的过来吗?”电话那边十分嘈杂,有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



“我…十五分钟以后就到…”



没想到刘耀文一把抢过手机吼,“没长手?要不要我给你送去?亲自喂到你嘴里?”



对面一听是刘耀文愣得连游戏都不打了,结结巴巴说,“刘…刘……你怎么和宋亚轩在一起?!你,”



不等林睦把话说完,刘耀文就掐断了电话,但也没把手机还给宋亚轩,而是站在那点了许久再还给他。



“你家在附近吧?走了。”刘耀文转身准备走了。



晚风虽然潮湿,但干涸的泪水扒在脸颊上,依旧涩涩地让皮肤发紧,声音在黄昏中是否会更快反馈到耳鼓?



“刘耀文。”



在很静的夜晚的小巷口说话,声音是不同的,它脱离了白天的混杂与障碍,在黯黑与空阔中更加透亮而直接。



“谢谢你。”



刘耀文放松一笑,清清嗓子,“小意思。”



一阵风从身边呼啸而过,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躁动。



从那天起一切趋于平静了,或者说过于平静,不仅没有人来惹是生非,连林睦也不再对他大呼小叫,或和继父告状。



刘耀文也不是经常出现在他面前,不过是球衣交接仪式见到一面而已;从前替他洗球衣是被迫无奈,如今不洗反而觉得欠了他什么,多洗一件衣服而已也不麻烦。




一半的血缘也是缘。



某天晚自习做完考卷,有个高年级的学长跌跌闯闯地跑进他们班,抓住宋亚轩的肩膀,“喂,你是林睦的弟弟吧?他惹上大麻烦了!!”



大麻烦——是惹到了这个片区的头子,被压在一个俱乐部里出不去了。



宋亚轩背着书包慌急慌忙感到那个闪着粉紫色霓虹灯的地下室入口时,高年级的学长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穿校服进不去的,咱俩换换,你先进去救林睦哥,我去再找几个帮手!”



宋亚轩也没多想就套上了那件带铆钉的皮衣,将头发抓得乱蓬蓬地就混了进去。



最靠里面的一个卡座,刘耀文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单手搁在沙发靠背上,靠在椅背上仰头思考着什么。



“文哥?你怎么一直开小差呀?思春呢?”



刘耀文不回答,想到什么事情后忽然傻缺般一下,把周围兄弟看得一身鸡皮疙瘩。



“噫…看来文嫂马上降临了哟,文哥脸都红了!”



刘耀文抬眼,懒得回话,结果正巧瞥见了在人群里穿着皮衣绕来绕去的小可怜。宋亚轩的五官本就俊美突出,在这种花花绿绿的场合就像一支格格不入的百合插在废墟中。



皎洁的上弦月混入乌云层。



“文嫂说到就到。”刘耀文走过去把宋亚轩强拉硬拽,拖扯到拐角一个人很少的角落,光线有些阴暗。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好学生。”



“我找人。”宋亚轩拧起眉毛,想甩开他的手赶紧去找人,刻不容缓。



刘耀文一手板过他的肩,手指紧紧捏着他的下巴,眼神漆黑幽暗,“找谁?”



“你见到林睦了么?”宋亚轩静静地,又很认真地问。



又是那s小子……



刘耀文反应迅速地扯住他的手臂,防止他逃跑,眉头蹙起,心烦气躁地质问,“林睦是你男朋友?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去救他的男朋友也不合格吧?”



“你别瞎说…”宋亚轩蹙眉要逃。



没想到刘耀文忽然松开他,发着脾气咒骂了一身就走了。






05



宋亚轩原地站了一会,继续去人群里找人了。



“估计要被打死咯……”



听到有人在那谈论,宋亚轩立刻抓住那人追问,“谁?在哪?”



“包哥…教训一个高中生呢…就楼上啊。”



宋亚轩冲进去时,门板撞到墙上,又被弹回来,吱呀吱呀地晃了几个来回。



沙发上那个光头瞪了一眼门口的宋亚轩,冷笑出声,“哟,你这穷小子还有美少年来救你啊?”



林睦被打得面目全非,血痕张牙舞爪地蔓延,一看到宋亚轩冲进来,夸张地哭嚎,“那是我弟弟!乖巧又听话!你们把他带去干什么都行!!饶了我吧!”



“弟弟?长得那么漂亮,居然是你的弟弟?”包哥忽然满脸堆笑地起身走近宋亚轩,伸手摸了摸他白皙的颈子。



宋亚轩退后好几步,“你要多少钱才能放了我哥?”



“钱不感兴趣,主要是想尝尝你这样的小美人是什么味的?”包哥手刚刚下移,怀里的人就被人拉走了。



宋亚轩贴在来者的xiong膛上,方才的惴惴不安感就无影无踪了,刘耀文单手搂着他的肩膀,单手抛着手机。



“这么热闹,我男友胆子小要被你们吓哭了,等会我又要花好久哄…”



虽然刘耀文还年轻,但这里大部分人都有点怵他,连包哥都得稍微给他些面子,一听到这是刘耀文的马子,马上把手藏到背后保持距离。



“耀文啊,这是你对象啊?”包哥指着他怀里有些发抖的小男生。



“很难看出来吗?”刘耀文轻拍着他的后背把他带到沙发上。



轻轻一拽,宋亚轩就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以一个极其暧昧地姿势和他在众人面前接触着。



宋亚轩脸色苍白,额角冒汗,手紧紧捏住刘耀文的衣服。



“哦哟,是我们不知道啊,看他来救林睦,说是林睦的弟弟,还以为是一伙的呢,哈哈……”



刘耀文顺势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林睦,似笑非笑地说,“林睦?我的大舅子,要是他惹了什么事,我替您教训啊,包哥。”



“大舅子?哦哟,我要是知道这层关系哪还敢下狠手啊,不过人是犯了点事…”



宋亚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肩膀无力地靠垂下,脑子里纷乱复杂,如果让刘耀文欠他们一个人情不是一件好事,救林睦也不值得。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先欠刘耀文。



“耀文…”宋亚轩故意哑着哭腔搂住刘耀文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抽泣,“他们把哥哥打成那样,还差点把我…把我……好害怕。”



“不哭不哭,乖乖,”刘耀文心里略一愣,立刻领会,搂着他的细腰轻拍,“刚刚是谁怎么你了?”



包哥一看文哥的马子抽抽噎噎一副受惊准备告状的模样,立刻就把人放了,还在那赔了半天不是。



最后是刘耀文把宋亚轩抱走的。



夏天的夜晚,山城会热得像蒸笼。住房里的老人、孩子都会搬些小椅借着路灯坐在外面,看汽车呼呼的过,扬起一些灰尘,淹没在黑夜里。



“刘耀文。”



宋亚轩突然的发声,倒是把刘耀文吓了一跳。



“谢谢你,”宋亚轩被牵着也不后退,只眼睛盯着他看,“为什么要帮我?”



“林睦是你哥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刘耀文微微倾下身子叹口气。



“同母异父,很重要么?”宋亚轩偷偷观察刘耀文的脸色,感觉他有些不高兴。



一时间默默无言。



“宋亚轩,”



刘耀文喊他的名字,“你和林睦走的近,我不高兴。”



他顿了顿,抬眸看着路灯边的飞蛾,继续说,声音缓慢又轻柔,“你只是林睦的弟弟,我很高兴。”



很高兴。



宋亚轩怔忪,过了一会,才红着脸道,“和你也无关吧……”



又忍不住了,那种突如其来,无可逃避的焦躁又渴望的情绪,又从心的根源处涌上来叨扰他了,刘耀文已经烦躁许多天了。



“你还是……”宋亚轩话未说完,眼前的灯光突然一黑。



停电的只有视线,燥热的只有嘴唇。



青春是不是应该交给放纵。



只是轻轻啄了一下唇角,刘耀文停下动作,把脸拉开一些距离,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吸引着宋亚轩,,他的身体在刹那间包围着他,感觉到那种心跳的感觉。



这世上没有比我更适合保护你的人了,刘耀文注视着宋亚轩说。



月光下,宋亚轩推开他的身体跑下长阶。



一段沉睡而苏醒的乐章在奏鸣着。深夜他蜷缩着身体睡觉,抱紧自己。



清晰的画面,混杂的交替,余热的唇角……



怦然的心跳。



坦率很难,刘耀文却轻而易举地自我承认了,他对好学生的那种厌恶已经消失了,宋亚轩的气质、性格还有颜值都是让他打破陈旧观念的一粒粒石子。



如同纯净水一样的少年,确实冰清如水,干净透明,在阳光下闪擢着光芒,在雨中滴着露珠。



喜欢。



朦胧的,不是爱,不是强烈yu望的爱。



“喂,宋亚轩儿,我下周篮球赛,我给你留的票。”刘耀文“啪”地一声把篮球赛的门票拍在宋亚轩的课桌上。



宋亚轩的黑笔在试卷上划出一截印记,他蹙眉抬头,“我没时间。”



“你有,那节课是体锻课,你们本来就在操场上。”



事实证明死缠烂打就是有效的,当刘耀文第百八十遍缠着宋亚轩让他去看球赛时,宋亚轩终于接过球赛的门票了。



前排中间的好位置,同桌说的。



但他没去。



只是因为他没找到去的理由,他不是看不懂球赛,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只对学习感兴趣,如果自己突兀地出现在球场的观众席上,难免会有人窃窃私语。



毕竟也有不少人知道了刘耀文坚持不懈给自己送座位票的事实。



宋亚轩放学时候走过了三个岔口后下了四级台阶,忽然停下。



“别跟着我了。”



已经快半个月了,刘耀文自从那次宋亚轩被几个学生带去杂物间,就天天放学都跟着他一直到家附近或者便利店附近才走。



每次都只是在后面默默跟着,也不打扰。



可唯一这次宋亚轩终于回头了。



却发现背后跟着的不是刘耀文。






06



“我没跟着你啊…我也这条路…”男生莫名其妙地瞟了他一眼,背着双肩包快步走远了。



宋亚轩表情隐在路灯下,低头看着自己轮廓清晰的影子,薄唇抿紧。



暖风轻轻一吹,明明是不冷的温度,可指尖发凉,颈侧也凉凉的。雨点有点沉重地打在地上,像敲进他心里。



小箱子里的看门犬又吠了几声。



他拿出手机,翻到上次某人存下的号码。



按下了拨通键。



只响铃一秒就被接起。



“我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刘耀文在电话那边像是低笑了一声。



宋亚轩被吓了一跳,意识瞬间就清醒过来,他居然真的主动给刘耀文打电话了。



“那个,你在干什么?”宋亚轩刚问完就后悔了,为什么要问他在做什么,显得很莫名其妙。



“在想怎么追你比较快。”



“什么?”宋亚轩不敢置信地追问,转而低垂下眼眸,“能不能别拿我开玩笑…”



“你不看着我的眼睛,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呢?”



什么意思?



宋亚轩回头,那人就站在看不见尽头的长坡树下。



黯淡的昏黄灯光,他的眼神在黑暗中却格外明亮,像一株萤火——经过岁月的颠簸可是萤火仍不破灭。



你不看我的眼神,怎么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呢?



刘耀文站在那里,他就像那颗树一样的安静。没有过往的风,也没有稀疏的声响,像那个棵树的影子。



“宋亚轩,给我一次机会。”



突如其来的雨司空见惯,他身上都湿透了,校服外套上还有水迹未干,一步步向他走近、靠近他,光线只点亮了他小半部分侧脸,鼻梁挺拔像是电视剧的男主。



“你不是讨厌我这一类人么?”宋亚轩本能地退了一步。



下场是被他抓住手腕拉近。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不喜欢,你考虑一下。”



“我要学习,还要兼职。”



“我不影响你学业,你给我补课,我还能给你补课费,我还能保护你安安心心读一辈子书。”



一辈子…



“谁和你一辈子…”宋亚轩喃喃道,声音因为害羞越来越小。



“是不是很划算?”刘耀文继续贴近,“我就当你同意了。”



“不行!不能早恋。”宋亚轩有些急,现在谈恋爱怎么行?



刘耀文身上潮湿的雨水味,和白日存留的阳光味,张扬地萦绕在宋亚轩的鼻尖。



“不算早恋,练习一下,等你毕业再算正式,”他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温热的脸颊,“不行么?”



不行么?行么?似乎不是完全否定的。



明明刘耀文认识宋亚轩也没多久,甚至开局是不好的情节,他却不知道哪来的对宋亚轩那么强的占有欲,甚至无时无刻不想把他带在身边。



吃林睦的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过了很久很久,连小雨都停了,他听见宋亚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



“只是练习,对吧?”



被刘耀文拽进怀里,拥抱彼此,像海岸和浪花一样依靠彼此,礁石永不坍塌,海水永不干涸。



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胛骨上,满足地叹一声,“对,比如现在,只是练习拥抱。”



宋亚轩想他,想他的肩、他的臂、他的眼神,想他黑色的T恤以及永远白色的衬衫领口,想他永远温柔却坚定的占有……



练习而已,未来的轮廓却被描绘地逐笔分明。



头发尖揉在眼里,痒痒的,只一下就和暗夜融为一体。



落入既定的轨道,不会再偏离。







“所以你不是说不会影响我学习吗?”



除了宋亚轩,所有图书馆里的学生都对这位与场景不合的人物到来感到讶异。



刘耀文当然不是来看书的,他所观赏的对象不过是准备期中考试的某位学霸。毕竟期中考试这个东西严重影响了他想找宋亚轩“练习”的计划。



刘耀文在桌下拉过他的手,掌心拢住他的指尖,轻轻收紧,随即又笑着低声道,“这不算影响,我在鼓励你,还能练习牵手,一举两得。”



他是一举两得,有没有考虑他会兵荒马乱?宋亚轩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现在已经很能容忍刘耀文的许多出格的举动。



“松开…这里很多人…”宋亚轩想抽回手。



刘耀文就是不松手,十指扣的紧紧。宋亚轩低头把脸埋在书里,咬着唇,挣扎着使了点劲。



他也执拗起来,死死nie着还晃悠了起来。



某些方面他就是不听指挥,我行我素地宠着宋亚轩,比如每日的早餐、午餐加餐就是会不听劝地出现在课桌上;体育课回来总会发现饮料,还有密密麻麻的篮球赛邀请门票,可惜宋亚轩都以课业繁忙拒绝了。



“宋亚轩…请问…”



隔天宋亚轩正在擦黑板,忽然有人戳了戳他的后背,是个隔壁班戴眼镜的男生,瘦瘦小小的。



“有什么事?”



他将一个粉色的礼盒塞进宋亚轩的手里,神情似乎十分羞涩,班上有同学看到这一幕,故意吹口哨逗他们。



“哟,刘耀文喜欢的人要和别人跑了~”



后门传来一声巨响,有人把篮球扔在课桌角上。



“谁?”这话正好被来送饮料的刘耀文听见,他表情很差,盯着宋亚轩手里的盒子,目不转睛。



“文哥,有人要给你对象告白咯~”



宋亚轩怔怔地看着他,心底莫名心虚,匆匆走回自己座位上。



“你哪个班的?”刘耀文语气越来越沉,那个男生拿着被退回的礼物眼眶都红了。



“我…我……”



刘耀文慢悠悠走过去,“你看不出我在追他吗?还敢给他送东西??”



“我…”男生咬着唇开始发抖,在众目睽睽下喊出来,“我是想拜托他转交给你的!我看你们俩关系好!”



教室都寂静了。



刘耀文尴尬地回过头去看宋亚轩,结果他已经展开练习题开始动笔了,就是表情看上去温度有点低。



合着这场乌龙的矛头又转向了刘耀文,他只能蹑手蹑脚地坐到宋亚轩前面的位置上,趴在桌面上好声解释,“误会,你看我也没收,对吧?”



“你收不收,和我有什么关系?”宋亚轩不理他,写题思路清晰,左手的手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有关系啊,我为你洁身自好,大家都看到了!”



周围的同学立刻散开,倒水的去倒水,温习的去看书,根本不敢多管刘耀文的闲事。偏偏宋亚轩就是不给面子,踩了他一脚就拿着练习题去办公室了。



刘耀文四仰八叉地瘫在座位上,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惹对象吃醋生气了怎么哄?”






07



“宋亚轩,你给我补课吧?”刘耀文认为鲜花礼物都不一定能直接拉近他和宋亚轩的距离,唯一的方法就是努力积极向上,让宋亚轩觉得他有在改变。



“你要是期末能考进前一百五,我给你个奖励。”宋亚轩连眼皮都没抬,啪地打掉他想牵自己的手。



“什么奖励?不会是三五一套吧…”



“练习,一次。”



“什么?”刘耀文直接从食堂的椅子上攒起来,把汤都打翻了,“练习什么都可以?!”



宋亚轩扶着额头轻声抱怨,“你快坐下…”



“什么都可以?”刘耀文眼睛亮亮的,也不在乎校裤上全是汤渍。



“不能太过分的。”宋亚轩是待不下去了,他端起餐盘就逃走了。



隐约觉得背后燃起熊熊烈火,是青春的干劲,那种奋起直追的决心之火,烧得整个食堂滚烫。



发奋图强的刘耀文利用一切时间读书、做题、背单词和公式,杜绝一切娱乐活动。



连老师都觉得奇怪,最近为什么他总是来办公室问问题,成绩也一路从吊尾车往上爬。



“宋亚轩,如果如果我没考进一百五,会不会影响毕业后的结果…”



刘耀文从试卷里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询问。



太阳要下山了,咕咕的灰色鸽子群把太阳赶到远处楼群的后方,他还不回家,固执地要写出那道特别难的大题。



宋亚轩愣了一下,不着痕迹牵了牵嘴角,提笔在他的草稿纸上画下一颗爱心。



一颗饱满的爱心。



“不会。”



他也猜忌过刘耀文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玩笑或是掺杂其他的念头,没想到这几个月来发现,是那种晶莹剔透的。



陈旧的刻板印象被无数的欢喜与幸福拂拭得一尘不染,一把无形的锁将他们紧紧地扣在了 一起。



也许刘耀文的魅力在于他为人的诚挚和那灿烂明净的笑容。



“考完你们有篮球赛吧?”



“对啊。”



“座位票。”



“你要去?!”刘耀文兴奋至极,前几次送了多少张,宋亚轩没有一次去的。



宋亚轩放下笔,视线一躲,许久后轻轻摊开手掌,示意他快点把座位票给自己。



没想到的。



刘耀文居然牵起他的手掌,在掌心虔诚地覆上一吻。



“我不是让你亲!”宋亚轩猛地抽回手。



“哦~我理解错了。”刘耀文弯着眼,笑了,收拾好书包准备送他回家。



天空已经爬满了橘色云朵,湛蓝湛蓝的,不断伸展着,伸向远方。



“宋亚轩,你看。”刘耀文站在校门指着落日对他说,“夕阳种了橘色的玫瑰。”



从前黄昏于宋亚轩而言意味着转点,从校园到到兼职的地点,再踩着黑夜的树影回到那个充斥责骂的“家”。



不用去奢望那些没有可能的,就像踮起脚尖也注定触不到绵延万里的天空。对于许多事情,他是懵懂的,悲观的。



如今有人为晚霞落定义,为所以没有色彩的画布填上五彩缤纷的色块。



刘耀文给予的一切,甚至都还有可能继续向四周幸福地扩散。



该回报点什么。



期末考那天,宋亚轩早早地站到长坡树下,往日都是刘耀文在这里等他。



“今天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和你说,这次考试我说不定能进前一百!”刘耀文背着斜挎包蹦蹦跳跳地绕到他背后,将热腾腾的早餐进他书包里。



“刘耀文,你有信心吗?”



“信心没有,但我觉得我尽力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得出昨夜也是奋战到瞌睡打扰的最后一秒。



“你知道一个考前提高幸运值的说法吗?”宋亚轩继续走,心情就和蔚蓝的天际一样透明轻松。



“你居然信这个?”刘耀文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道,“那我昨天说你抱我一下就能考神附体你不信……”



“那个没用。”宋亚轩笑他,转过身挡住他的路,微微倾身,白皙的脸有点红晕。



他学着刘耀文几天前的模样,牵起他写字的右手,摊开,落下薄薄的一吻。



“这个,能让你…下笔如有神…”



他转身就跑,跑得很快,风把校服的衣摆吹得很高,全然不顾背后那个呆愣在原地的“石像”。



掌心的热度传到大脑绽开烟花,骨头轻轻哆嗦,手指都不自觉蜷缩起来。



一大步!跨越性的一大步!刘耀文追赶上他的步伐,以每分钟超过三十下的次数,反复用不经意的余光去瞧宋亚轩红彤彤的脸颊。



也许从这一个掌心吻开始,就注定他会考进前一百。



年级排名榜上两个名字的距离极速拉近的速度,不及两颗心靠近的速度。



公布排名的下午就是篮球赛,是本校和另一个区的高中比,也是宋亚轩第一次去看刘耀文打球。



他的座位确确实实是中心靠前排的好位置,但前后左右,全是刘耀文的迷妹迷弟迷姐……为他摇旗呐喊,为他疯狂。



不管周围的同学怎么激动,宋亚轩就像是个陪跑的一样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赛况和比分。



他知道刘耀文一直在看这边,因为每次刘耀文一投来目光,左右前后的人都会拔着嗓门尖叫。



“啊啊啊啊———刘耀文!他在看我!”



“你胡说!他在看我啊啊啊啊!!!”



宋亚轩干脆避开他的视线,低头发呆。



中场时候几个队友聚在一起往观众席瞟,讨论,“喂,哪个是文哥对象啊?”



“我哪看得清,密密麻麻的,说是正中间,这正中间也坐了好几个人啊…”



“说是漂亮得不像凡人,我看那几个都很漂亮啊?”



刘耀文皱着眉推搡他们,“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我对象那么耀眼脱颖!”



他一看到座位席上的人,眼角眉梢全部舒展开来,眼底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和刚刚数落兄弟的暴躁样截然不同。



“妈呀…文哥上心了,笑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这不得拿个大满贯给人家显摆显摆?”



宋亚轩还是不看那群人,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些日子以来所有显现出的漫不经心和冷漠,骨子里都是藏不掉的在意和希望引起刘耀文更强烈关注的渴望。



假如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碾压x的获胜,刘耀文举着奖杯被人抛起,本校的学生熙熙攘攘地从观众席下去道贺庆祝,宋亚轩拿着饮料站在外围探脖子。



“去啊……”



“你去啊,现在正是时候啊……”



几个学妹在中心推推嚷嚷,最终将一个粉色外套的女孩推到了刘耀文身边,她一个趔趄,脸羞红,“刘,刘耀文学长,恭喜你们获得冠军,请问这个暑假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去海边玩吗?”



“芜湖!~来了,这不会就是嫂子吧?”



“漂亮的漂亮的…文哥,你快答应嫂子啊!”



起哄声太大听不清刘耀文在说什么了,宋亚轩握紧瓶子,顿住脚步,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刘耀文那儿,没人注意这里…心里一种酸涩的感觉达到巅峰。



垂眸离开了赛场。



天色都暗了,宋亚轩在无人的更衣室里坐了很久,手机不知疲倦地震动着,他却始终没有接,连来电显示都没心思看。



他本想夸夸他考试进步的,还想兑现诺言的。



“宋亚轩?你……我找了你几个小时了。”刘耀文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在没人的更衣室里,绕着学校找了好几圈,还派人在校门口守着。



他还穿着刚刚比赛的球衣,拉住宋亚轩的手腕,气喘吁吁道,“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赢了比赛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见宋亚轩表情不对,他单膝跪下仰头问,“怎么了?我考进前一百了,也拿了冠军,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见他没反应,刘耀文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他继续说,“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像改我试卷一样直接画个圈,我会认真订正的,别给我直接打零分…行不行?”



这个比喻真是……



宋亚轩打量他,嘴角小小抿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在心口化开。



“刘耀文,你的练习对象是不是只有我一个?”



刘耀文愣了愣,“当然只有你一个!我发誓也只会有你一个!”



“那你…能不能别让人影响我们练习……”宋亚轩偏头主动钻进他怀里,下巴撞上他的肩膀,不知所措地看着地面。



刘耀文彻底不动了,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犹豫地抬了抬,又放下,最后紧紧地回抱住宋亚轩。



“我没让别人起哄了,我把人全轰走了,我说要去找你了,我只想和你待着。”他声音里居然有点委屈,哑且干涩地,“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快醉在把宋亚轩紧紧圈在怀里的滋味了,悄悄垂眸偷看宋亚轩头顶的发旋。



“刘耀文,不练了吧?”



“就因为那个女生?我都不认识她,我马上解释了,而且他们现在都知道年级第一才是我喜欢的人了!”



“刘耀文…”宋亚轩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一声喟叹,又仿佛只是一句寻常的叮咛,



“不练了,直接正式的吧。”



刘耀文把他推到衣柜上,伸出一只手固定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撑在柜子上,俯下身深深地吻上去。



“这不算前一百的兑现……”他在唇齿间低低呢喃。



许久,宋亚轩偏过头,需要退开一些距离留给喘息,“有…有…期限的…你现在也不能用…”



“什么??还有期限,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刘耀文任他勾着自己的脖子挂在身上,嘟着嘴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



宋亚轩歪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松手逃窜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十八岁以后。”



原以为相看两相厌的人会像是崩开的线头,理不清还让人烦乱;直到单一郁灰的生活中溢满了温暖,弥漫着甜腻的糖果气息。



当心中的荒凉疯狂地生长,一片片丑陋狰狞的藤蔓纠结成一个个打不开的死结。



那个提着水壶的人即使倒不出甘露,也能百转柔肠地在泥泞处开出玫瑰。



终点,厌无,爱存。





(正文完,lof免费粮票解锁大学期小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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